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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希桥:坎坷岁月荡涤的秋收

刘希桥:坎坷岁月荡涤的秋收

  • 分类:散文
  • 作者:刘希桥
  • 来源:赣榆作协
  • 发布时间:2022-02-26 17:16
  • 访问量:

【概要描述】

刘希桥:坎坷岁月荡涤的秋收

【概要描述】

  • 分类:散文
  • 作者:刘希桥
  • 来源:赣榆作协
  • 发布时间:2022-02-26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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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回老家。辞旧迎新的村庄街巷,充盈着鞭炮脆响过后的硝烟味和喜庆祥和的气息。乡亲们穿戴一新,串家走巷地相互拜年,走在街上,隔老远就满脸幸福地打着“新年好”的招呼,还有什么“恭喜发财、好运到来”的美好话语,也会顺嘴而出满街荡漾。

       乡村的习俗是过年尽说好话,可好话说过了头,就不免有些损人的揶揄或嘲讽的意味了,让人听了总觉不是很舒服。我在老家门前的巷道上,遇见儿时的小伙伴秋收,穿身崭新的衣服,滿脸欢喜地向我打招呼:二叔新年好啊!当作家发财了吧?对这样的问候语,我只是笑了笑。秋收不免有些窘态地也就耸肩而过了。望着他鬓发染霜肩背微倾的背影,我心中不免泛出些酸苦悲凉的思绪,一是为写作相对来说都是穷人爱好的事,比如已故著名作家路遥,获得茅盾文学奖去北京领奖的路费,还是找他弟弟借的,他弟弟当时还感触颇深地说,你要是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我可没有外汇给你当路费。二是为秋收在风尘世间,被坎坷的岁月磨蚀的平凡人生。

       秋收大我一岁,童年时经常在一起玩耍,一起割青、拔菜、拾草、摸鱼、掏鸟窝,我俩总是形影不离相跟相随。在东河柳树行拾草,往往都是他爬树上掰枯死的树枝,我在地上拣拾枯枝撅断,分别堆成两份,多的那份我让给他,少的那份归我,爬树毕竟是有危险性的,这样分法为的是下次拾草还让他爬树。

       一次他在树上正掰着树枝,生产队看青的人隔老远就朝这边喊:两个小毛贼,胆真大,还上树上破坏集体财产。看青人边喊边朝这边跑。我一看来逮的了,逮到队里就要罚粮食了,忙说:秋收,快下来,跑啊。谁知秋收心一急,直接从树枝上蹦了下来,在地上打着一个滚起来撒腿就跑。看青人边追边喊:你们站住,看生产队怎么罚你们。秋收见看青人快追上了,急着说:分开跑、分开跑。我便直接跑进了柴荡藏起来,秋收却朝着垤上村的竹林跑去。

       我从柴荡钻出来的时候,看青人不知跑哪去了,我又顺着柳树墩摸索着去把地上的树枝拾好打捆背回了家。过后,秋收问我那掰下的树枝弄哪去了,我说:八分叫看青的人给拿走了。秋收说:看青人也有家,不是全顾集体的。

       秋收上小学比我晚,我高他两个年级。学校是原来地主家的十二间宽房大屋,一至四年级不用出庄都在本村上。这样,上学我找秋收一块去学校,放学我们又一块回家。回家后,我拿块煎饼卷着咸菜边吃着边挎着篮子去找秋收,一块去拔菜喂猪。秋收家离我家很近,在我家后面,秋收家门前有一块费弃的三角形空地,空地上,他家建了一个猪栏,垛了几小草垛,有瓜秧垛有稻草垛和麦秸垛。

       那次我去找他拔菜,拐过屋角,我看见他在麦秸垛一旁捣估着什么,我便又缩回身,在屋角处等了一会,见他走了,我急乎乎跑过去,扒拉下一把麦秸,看见里面是一个盆口大的草窝,草窝里堆了一些地瓜干。我明白了,原来秋收在家偷地瓜干藏起来,上学时装进书包带到学校,下课时,就拿地瓜干跑到校门口,去换小蟹、乌钱、蛤蜊或海螺解馋。那几位从老海边挑着零七八碎的海产品一早赶到校门口的老妈妈,几乎天天来,从乡下小学生的手上换些地瓜干、鸡蛋、玉米什么的糊口度日。老妈妈拿着小学生的地瓜干掂量掂量,也不用秤(也没有秤),就知道能换几个毛爪蟹或能换几酒盅乌钱,小学生也不知道讲价,拿着换来的海货就跑去解馋了。那个时候,家家都生活清苦,鱼腥肉荤的一半年也沾不上嘴,清淡寡味的饭食,让小孩们想着法子解个馋嘴。                                             

       我也试着几次想拿地瓜干换海鲜,都被母亲给拦下了。母亲说:日子紧巴巴的,庄户人家就指望地瓜干糊口哩,要是断了顿,俺看你吃什么。于是我便在下课后偷跑到那草垛跟前,把秋收藏的地瓜干拿出一部分装在兜里,跑回学校门口换海鲜吃。开始我怕被秋收识破,几次和他一起拔菜,他也没说及此事,我就认为他不知道地瓜干少了。不巧的是,我去找他拾草,顺便走到草垛的草窝跟前,刚要扯开草窝,被秋收从家里出来看见了,他跑到我的面前,愤怒地说:我的地瓜干是你偷的吧?我说:你的地瓜干不是还在草窝里吗?少了,少了不少,是你拿的吧。

       说着,秋收就抓住我的衣服要打,我说:要打架吗?要打,我就对你妈道,说你偷家里的地瓜干。听我这么一说,他松开了手对我说:不爱和你一起玩了。转身就走了。我想他是生气了,以后地瓜干不一定藏在这,临走,我顺手又抓了两把地瓜干装进衣兜,就去南堰的堆上拾草去了。这之后,我又去看那草窝却是空空如也。秋收肯定是重新挪窝了,不知把地瓜干又藏到哪里了。

       秋收是家里兄弟排行老大,为了家庭不年年透支又能多挣些工分,秋收的父母便把他拉下了学,十四五岁就参加了生产队劳动。我上高中的时候,他就成了生产队小推车班的队员。由于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干起活来生龙活虎,队里的识字班都争着为他拉车搭伴,上地送粪或往场推庄稼,秋收车襻挂在肩上都不留余力地推,自然给他拉车的识字班就会省些力气。曾有位长相清秀干活灵利的识字班对秋收有那意思,可终因秋收家太穷,被识字班的家人生生阻挠散了姻缘。

       听秋收曾和我说过,秋收还有段姻缘让他难以忘怀。

       那是秋忙季节近于尾声的日子,晚上生产队集中劳力在场上脱粒水稻,忙乎完了,天上三星也近偏晌,秋收的父亲从场上往家走,到家门口时,他发现草垛处有一堆黑影在动,他便警觉地问:谁?干什么的?黑影忙站起了身说:俺不是坏人,俺就在这借住一宿,赶明就走,俺是讨饭的。秋收的父亲放松了警惕说:你是哪里人?怎么讨饭了?那妇人说:俺是徐州那边的,田地遭了灾,孩子父亲又有病去世了,没得法子,讨饭到了这里。秋收父亲说:快起来吧,上屋里住,住在这草窝会冰出病的。秋收父亲把原是秋收奶奶住的一间草屋拾掇干净,又抱了些稻草把铺垫了一番,就让这娘俩住下了,总算也有个暖和的落脚地方。

       娘俩都瘦骨嶙峋,妈妈约摸有五十多岁,脸面皱褶纵横肤色灰黑,看上去很老相。闺女清丽瘦高两眼灵活肤色暗黄,一看便是营养不良挨饥受饿造成的,一双蓬蓬松松的麻花辫子搭在肩上倒也显不出邋遢,看上去也有十六七岁了。天一亮娘俩就起身向北乞讨,晚上很晚回来住宿。不几天的功夫,娘俩也讨到了两麻袋地瓜干,于是就和秋收的父亲商量帮着赶集给卖了换些钱,秋收正好在生产队的小车班里,早上抽个空,秋收推着两麻袋地瓜干和娘俩赶了个朱汪集,给换了些钱,娘俩对秋收感激不尽,又知道秋收干重活,也天天喝着瓜干糊啃着瓜干煎饼,硬要买些油条凉粉给秋收吃,可秋收觉得娘俩走村串巷地乞讨不容易,推着小推车就跑回来了。

       一次娘俩乞讨回来早,秋收也正好收工回家,小女孩走到秋收跟前,拉了秋收衣缲一把,头也不回走出了院门。秋收站那愣怔了一下,也跟着小女孩走到草垛旁,小女孩忸忸怩怩地从手托的怀里掏出三个白面馒头,羞羞答答地说:给你吃的,俺知道你天天干重活,也没个白面馒头吃。秋收说:俺不要,你娘俩走村串巷的也不容易,还是你留着垫饥吧。

       俺吃百家饭,有好饭吃,这馒头就是给你留的。说完,小女孩将馒头塞在秋收的手上就跑进了屋。

       秋收感激得泪眼婆娑,两行热泪不禁落进了嘴角,就着咸味的泪水,秋收朦胧着双眼硬是把这三个馒头狼吞虎咽地下了肚,随后蹲在草垛旁两手抱着头,浑身颤抖地觉出一条光棍有了女人心疼的了,这可能就是庄稼人朴素卑微的爱情苗头吧。

       之后,小女孩出外乞讨要是遇到赶喜的日子,还会用手帕包些肉或肉丸炸鱼块什么的,偷着给秋收吃。秋收也不是死心眼,一次吃完晚饭,秋收把小女孩招呼到院内石磨跟前,两人坐在磨盘上,月光如乳一样洒在他们的脸上,像涂了一层上海产的雅霜,透出两个农村孩子的青春朝气又圣洁清纯的活力。秋收掏出一块在供销社新买的花手帕,两手展开着手帕的花样递给了小女孩,女孩欢喜愈蹦地说:哎呀,让你花些钱,不过手帕我喜欢。秋收顿了顿说:你能不能不走了,就住在俺家啊!女孩朴朴实实地说:俺妈也有这个意思,还想让俺和你成亲,就是不知道你看好俺不?也不知道你家大人同不同意?秋收抓过女孩的手摩挲着说:你不嫌俺家穷就行了,大人的事,俺想办法去说服。……月亮升上正上空偏下时,两人才各自恋恋不舍地回屋睡觉去了,睡着睡不着那就是他们俩人的事了。

       秋收自个不好意思和父母说这个事,想找个媒人说,也赚个明媒正娶。这样想着,秋收便找到他四奶奶说了这个事,让他四奶奶给父母和女孩的母亲说这门亲事。可难缠的是他四奶奶怎么也说服不了秋收的父母,秋收的父亲一个不同意百个不同意是个犟筋牛,一头撞在南墙上就是不同意。秋收的父亲说:家里穷,也没几个劳动力挣工分,养不起这家人,再说,娘俩来路也不明,还不知道是不是地富反坏右分子逃蹿出来的,免得出现鸡飞蛋打的事,这门亲事不能同意。

       四奶奶没说服秋收的父亲,过了几天,倒是秋收的父亲脸挂着把这可怜的娘俩给撵走了。

       临走的那天早上,秋收没去上工,替娘俩扛着个包袱——那么娘俩的全部家当,一直送到庄后的河边。女孩站在河边,满脸泪水地从脖子上,摘下来一个七色线编着三枚“康熙通宝”的铜钱锁子,抖抖索索地递给秋收,声音哽咽朝秋收说:戴上它,能避邪啊!秋收强隐住泪水的汹涌,一把抱着了女孩,哭腔悲切地说:不知道你又流落到哪受苦了,合适的话,就找个老实人嫁了吧,娘俩也有个吃饭的地方。俩人难舍难分地抱了一会,女孩挣开了拥抱,看母亲已涉水过了河,便挎起地上的包袱鞋也没脱地走进了小河,回头抺了一把泪,喊着:秋收俺这辈子不会忘了你的好!喊完,头也不回就辟里啪啦地涉水追赶她母亲去了。

       秋收站在河边,直到望不见娘俩磕磕绊绊的背影,才把锁子贴心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脚步沉重地往回走了。不断涌出的泪水虽然朦胧了双眼,可回家的路他是熟悉的,走不了岔道。

       随着农村土地大包干的政策落实,生产队也解散了,农村闲着的大批劳动力,有的寻摸着做点买卖,有的在近么头寻着干些零活度日,但大部分的劳力都去闯了关东。秋收便也随大流闯了关东,在关东广袤的农村给住户盖民房,把原先的茅草泥巴糊成的房屋拆了,然后给建个砖木平顶的新房。关东的农民都很豪爽实沉,建房都不该人工费。这样,闯关东的人开春走初冬回,一年倒也能挣个千八百的现钱回来。

       眼见秋收一年一年地年龄大了,又加上市场经济一搞活,人们对一切事物的衡量都是以金钱的多少去定价排位,如此,像秋收这样的穷家破檐的想在当地说个媳妇就更难了。

       秋收的父亲也为秋收说不着亲有些心慌地犯了愁肠,到处托这个媒婆托那个媒婆给儿子说亲,还三番五次地找土里吧叽的神仙给算命,掐算掐算秋收命里开婚了没。就在秋收的父亲心急得上够不到天下摸不着地的时候,这年冬天,一个媒婆蹀躞着来到秋收家给提亲,说是女子是外地人,得花三千五百块钱才能定亲。

       秋收的父亲知道,这几年农村的光棍花钱和云南的四川的女人结婚的是不少,有的结婚后生娃育女的板板争争过日子,有的女人趁人家不注意偷跑了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回来了。秋收的父亲怕这事不瓷实,便对媒婆说:这头先去看看人,考验一下女人是不是过日子的人,别被外地人骗了。媒婆同意了这要求。于是,第二天秋收找到我,还有找到本家的婶子嫂子一起去,帮助参谋一下说的对象怎么样,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人多计谋就多些,怕的就是被人给哄了。

       要去的村子离俺村很远,一行人有的骑车有的被骑自行车的人驮着的,由媒婆领路浩浩荡荡地到了那村,又拐了几条巷子到了一家。这家的主人很是热情,招呼着我们进堂屋坐下,又端茶又倒水地和我们拉家常。主人先切入正题说:这两个女人是云南人,和我家是远房亲戚,千里迢迢来这里是为了逃避不合适的婚姻,来到这里,她们看好了这平原无山的地方,不想回去了,让俺给她们找个好人家落脚过日子。主人的话说得有条有理,容不得人去怀疑是骗婚骗钱的事。

       过了会,主人带我们一行人去他家的东屋看看两个女人,说是女人,其实两人的年龄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五六岁,她们有说有笑地坐在床沿上,但说的是什么,我们听不懂。我挤进门里,看了两个女人都有着越南女人的相貌模式,眼睛深幽鼻根塌陷嘴巴努力往前突出,牙齿都是元宝式样地排列有点唇不遮齿。个子高点的那位皮肤有点白净,个子矮点的那位表情有些忧郁,笑也有点勉强或生冷。

       我问秋收:你看好哪位?秋收说:我看个子高的那位还踏实些,以后在家干农活是个好手,能吃苦耐劳。秋收的父亲就把秋收的话,说给媒人,媒人又和这家主人说了这意。主人听后说:这位那得四千元定亲,少一分都不行,钱交了就可带人走。媒人又向我们传达了主人的意思,秋收父亲有点生气地说:不是说好三千五百的吗?怎么说话不算话,又变了。这事有些僵起来了,秋收的婶子是个会看事态火候又灵活的女人,这时看机行事地对媒人说:双方都让着点,就三千七吧。媒人这又过去和主人小声呧咕了一番,最终都同意三千八领人走。

       主人领着个子高的女人走出东屋,指了指秋收让那女人看,女人满脸笑笑地点了点头,秋收硬别着侉腔辣语的普通话说:你看好我了吗?愿意跟我一辈子吗?主人说:她听不懂,她点头就是同意和你结婚,钱交给媒人,你们现在就可以带她走。

       秋收边点着钱边说:几年闯关东的血汗钱,全搭在说亲上了,不知会不会打了水漂。

       新人带回家了。秋收的父亲便张罗着办了几桌酒席,本家本团地喝了顿喜酒,秋收就算和那女人结了婚。

       开始那段日子,秋收的父亲担心是骗婚,怕女人偷跑了,让全家人都盯着点,他自己也整宿整宿地喝着茶睁着眼看好大门,院子里一有动静就十分警惕地跑出去查看究竟,时间长了他也熬倒个了,又看这女人和秋收你亲我爱的很好,吃完饭还给刷锅洗碗擦桌扫地的,还和秋收一起下地干些零活,就是串门也和秋收一起,从不单溜,秋收的父亲便认为是个过日子的女人,不免也有些放松了警惕。

       眼看春节快到了,秋收的父亲让秋收带着儿媳妇去赶个年集,给儿媳妇买几身新衣服,拢扰其心同时也喜庆喜庆。秋收和女人几个月的磨合嬉闹,双方的话语也能交流顺畅,虽别别拉拉,但互相能听懂对方的土语的意思。女人对秋收的父母也尊敬有加,大大妈妈地叫着,嘴像抹了蜜可甜了,小鸟依人样地招着全家人的喜欢。

       说来春节已过去了,正月十五本地逢会的这天,秋收家来了个讨饭的,秋收女人像很贤惠很善良地盛了碗大米饭又夹了几筷猪肉和粉条,让秋收端着送过去,口中还说:落难的人都不容易,怪可怜的。讨饭的人蹲在门旁吃完了饭,两眼狡黠地看了女人一眼,女人机敏地呶了呶嘴,讨饭的立马起身就走了。

       没过几天的一个夜里,女人趁着秋收睡熟时,竟悄悄地爬墙偷跑了。等秋收一觉醒来,一看身边女人没了,便警觉地匆忙穿上衣服,厕所院落没找着人,就泪流满面地喊醒了父母:人跑了人跑了。

       这事,一早惊动了本家本团,都顾不得吃早饭,一众本家人就跑到东河跑到井边跑到沟塘跑到条条大路小道寻找着人,有的本家还骑车跑到乡镇县城的汽车站去找人,尽管撒开了人马,但终究没有找到那女人逃跑的任何踪迹。到这会,秋收才醒悟地说:这女人跑了,外边是有接应的,那天来讨饭的人就很可疑的。

       秋收的父亲蹲在门口懊恼地说:这才叫鸡飞蛋打人财两空哩,看管有什么用,人还是跑了,还是被人给骗了。

       一本家人说:去那女人亲戚家问问,是不是去那里了?

       秋收父亲说:不能去问,反过来那家反咬一口,再跟俺家要人怎么办?算啦,吃个哑巴亏吧,明知道他们是一伙骗钱的,也不能给他们反咬一口的机会,那样就麻烦了。

       一本家人安慰说:这女人不是秋收的有缘人,要是有缘,赶都赶不走,还用偷跑吗?

       秋收失魂落魄沮丧泪涟地在床上躺了两天,思磨着在这风尘世间,自己不过是低低的烧水都不响的一粒尘埃,没人拿你当回事,钱被人昧良心地骗了,心和爱被人视为敝帚生冷地也给骗了,还是自珍自爱吧,同时也摆正了这辈子打光棍的心理准备。第三天一早打起行李又去闯了关东。

       秋收该当不是打光棍的命。就在秋收的姻缘一踏涂地荒芜皴裂寸草不生的时候,死灰还抔出来个活火星,开婚有缘的光亮在这世间不会熄灭的。

       那是秋收的表妹来看老姨时,听说秋收的曲折不顺的姻缘以至现在还单身着,表妹就说她庄上有个离婚的女人,长得很好看,过日子滴水不漏是个持家的好手,等过几天秋收闯关东回来,让他来俺家,俺给撮合一下,看两人有缘没缘。

       过了四天,秋收从关东回来,听父母一说,便穿戴整齐地骑车去了表妹家,表妹又带着秋收去了离婚的女人家,两人算是对了眼,一见钟情,都表现出十分的投缘。表妹见两人同命相连情孚意合地说着话,没自己什么事,就抽身走了。

       一桩好的姻缘就这样开始了。婚后,他们有了个儿子,如今也长大了,在大学里当了兵,服役于驻港部队。秋收呢,年年跟着一个建设工程队干活,也不少挣钱。秋收的媳妇在家耕种着几亩田地,空闲时就去网厂织网笼子,挣的钱也够日常花销。前几年,秋收又把房子翻盖为二层小楼,夫妻恩恩爱爱日子过得芝麻开花。

       经历过风尘世间的煎熬激荡,饱受坎坷岁月的磨砺,苦日子熬到头了,总算能让秋收合家幸福,万事如意了。

       刘希桥,赣榆籍,文学作品见诸《人民日报》《鸭绿江》《青年文学家》《参花》《作家文萃》《当代文学家》《齐鲁文学》《中国建设报》《江苏盐业报》《连云港文学》《连云港日报》等报刊,多次获省市征文奖项,诗集《农历深情的苏北》获第三届连云港诗歌奖提名奖。系连云港市作家协会会员、赣榆区作家协会理事。

主办单位:连云港市赣榆区作家协会  邮箱:gyxzjxh@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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