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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鋘:抬一筐青草回家

       很小的时候,我就在赣榆本土的周边地区转悠。那是一茬运动接着一茬的年月,以母亲敢说敢干的性格,遭贬是肯定的了。生逢其时,我是母亲的一个孩子,自然也成了其中的一个拖累。母亲所到之处,就和当地的老百姓打成一片。这样,我打小就和乡亲们“吃的是一锅饭,点的是一灯油”。在柘汪、海头、城头、赣马、墩尚,这些地方一定有我的奶娘,她们抱着一个城里的孩子亲个没够。那时我很白,母亲说我像庄稼地里的棉桃。这或许就是我将把最纯朴的乡土诗歌奉献给赣榆大地和父老乡亲的最早一个契机。

       奔波了一段时期,我们家在城南乡落脚的时间最长。我也上小学一年级了,坐在用泥坯拓成的课桌前,我认识了阿拉伯字母和方块汉字,也渐渐读懂了春旱、夏涝、秋收、冬储,从农民的脸上看出了高粱和红薯的羞色。这段时间恐怕有8年之久。每日三餐,五谷杂粮,使我吐出了荞麦、谷子、玉米、花生这些庄稼的名字,还有各种各样的野菜。我和公社里的颜华、建成结伴摸过鱼,捉过蚂蚱,照过河蟹;也养过狗,喂过兔,还有鸡和一只小小的麻雀。冰上的欢乐,就更不消说了。在一捆稻穗上看见了腰肢,从一把红薯片上摸到了母乳。正是假期里的割草放羊、搂草逮兔子的乡间生活,让我思想的青苗在暗处不动声色的滋长。

       后来去地质勘探队,翻山越岭在豫东和皖北地区,住老乡的民房或蒙古包。在去钻台的时候,经常要打齐腰深的麦地里穿过。民风的纯朴、生活的低下,烙印一样打在我的身上。我也自觉和不自觉地跟当地的农人靠近。在我给母亲的书信中都带着大麦的清香和空地的月光。

       现在,我为每一首诗,都要骑车到野外闻一闻泥土和庄稼的气息。不这样,我就不能写出一首乡土诗来。这在后记中要提到。在结集出版这些诗的时候,我很想把《铁锄》《镰刀》《向日葵》《苦楝树》《蓑衣》《碌碡一样的爷》《纺车和外婆》《石磨。父亲》等早期的作品抽去,但想到什么季节长什么庄稼、历史不容割断这些土语加名句,我就让这类东西保存下来,像小草沾上露水那样的稚嫩。我也想过请名家作序,又生怕拿出来的“土产品”贻笑大方。临到开印,还是自己胡乱写来,像不像旱魃对大片农作物的伤害?有人说,诗歌的重量在于它的自身,任何阐释都是多余的。我真不敢拿这种现成的句子作序。真的不敢。

       私下里曾和文友谈论文学(高深莫测的文学,那是世界顶尖级的,我辈当然不敢妄谈),就一般接触到的东西,我们谈论的结果是:作品的怎样在乎眼光,它的可读性也在于它的地域性。正像地瓜煮稀饭的喷香,一汪泉水的解渴,也全在于一个人的胃口和吸收功能。但愿一册在手,能像拈一根茅荻或攥一只木瓜那样,从中嗅出土生土长的味道,足矣。

       偷偷看过父亲的工作证,1946年入党,1953年的县级人民银行主任。后来,不知怎么他就到了农科所,很可能受我母亲的牵连。父亲种的南瓜那个大啊,是我有生以来见到的最大的农产品。也是父亲的南瓜,把我带到了乡下,并且培植了我心中诗歌的藤秧。在乡村,尤其是黄昏,那些牛羊从山坡上下来,呼儿唤女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还有炊烟里升腾出的干草气息。天色已晚,抬着一筐青草和汗水,朝着那个叫做村庄的地方慢慢靠近,那是一种回家的感觉。当我捧着我的诗集,幸福的潮水漫上来,大地一片沉寂,月光照亮了家园。露从今夜白了。

      

       吴鋘,原名吴德欣,1958年生于赣榆城头,1985年考入江苏广播电视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1987年诗歌获《连云港文学》首届文学征文优秀奖,从此走上文学创作之路。文学创作以诗歌为主,作品发表在《人民文学》《诗刊》《星星》《诗歌月刊》《北京文学》《飞天》《扬子江》《中国铁路文艺》《阳关》《青海湖》《诗探索》《延安文学》《朔方》《北方文学》等文学刊物及各大报纸副刊,入选《2001中国诗歌精选》《2003中国年度最佳诗歌》《2005中国年度诗歌》《2007中国年度诗歌》《新世纪5年诗选》《2016江苏新诗年选》。组诗获“长江颂”全国诗歌大赛优秀奖、“黄河入海口”全国诗歌大赛二等奖、江苏文化系统新诗创作一等奖、赣榆县第二届政府文学艺术奖文学类一等奖等奖项,在连云港市文广新局举办的多届文艺作品征稿活动中获一等奖。已出版诗集《我的赣榆》、歌词集《唱响赣榆》。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二级作家。现为连云港市诗歌学会副会长,赣榆区作家协会副主席、诗歌创作委员会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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